关蕴珈

（图片来源：新华社）

2022年，是动荡与变革交织、团结与分裂激荡的一年，全球化过程中的脆弱性和韧性竞合并显。在这承前启后的历史节点上，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为解决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贡献了中国方案，为变乱交织的世界提供了宝贵的确定性和稳定性。在过去的一年里，秉持着对法治的信守、对规则的遵循，中国以实际行动在国际法领域留下了重要印记，一如既往地倡导和践行国际规则并兑现国际承诺。观往知来，中国将始终坚持做国际法的坚定维护者和建设者，努力推进国际法理论和实践创新，做全球治理变革进程的参与者、推动者、引领者，为维护世界公平正义、促进世界和平发展贡献更多中国智慧。

一、2022年中国国际法实践的形势

2022年，世界又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百年变局和世纪疫情相互叠加，俄乌冲突、中美博弈、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等节点性事件呈交织激荡之势。国际力量对比的深刻调整和世界格局的剧烈动荡，对全球治理与国际法治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给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和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一是世界政治与安全形势的复杂性激增，全球治理朝着更加公正合理方向发展的步伐受阻。俄乌冲突作为2022年最大的“黑天鹅”事件之一，对世界格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进一步激化了冷战思维、集团合作和阵营对抗。美欧等西方国家迅速联合起来意图将俄罗斯孤立于主要国际机构与国际规则之外，联合国集体安全制度的权威性受到挑战，关于限制五常否决权、扩大联大职能的声音增多。同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借机以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为武器编织所谓“民主对抗威权”的政治叙事，挑动地区矛盾，煽动台海危机。美国还在2022年提出并推动构建了“印太经济框架”、“全球基础设施和投资伙伴关系”、“蓝色太平洋伙伴”，意图凝聚西方阵营内部“自由国际主义”共识，以重塑所谓“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为名，行推行美国主导的霸权秩序之实。

二是经济全球化格局发生深刻变化，国际经济秩序面临调整演进。俄乌冲突发生后，美西方对俄罗斯实施了极为严厉的制裁，包括将俄罗斯多家金融机构从SWIFT系统中剔除、冻结俄罗斯央行巨额资产等，这种利用美元这一不对称性权力动辄实施单边制裁的行为在威慑他国的同时，也反噬了美元自身的信用，刺激了各国去美元化的进程，推动了国际货币体系的嬗变。同时，俄乌冲突外溢效应导致全球经贸领域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加剧，全球统一规则的制定与实施面临更大困难，使国际法体系进一步碎片化。大国博弈的升级以及疫后经济重建也加速了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重构，各国更加重视产业链和供应链的自主性，有关主导权的竞争也愈发激烈。例如，美国通过《2022年芯片与科学法案》意图塑造“去中国化”的半导体供应链，通过《通胀削减法案》促使全球清洁能源产业链重新布局、遏制其他国家发展。

三是百年变局凸显了国际法与时俱进的必要性，国际法需要完善创新以适应新的实践需求。一方面，非传统安全与传统安全交织共振。新冠疫情已经暴露出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短板，2022年俄罗斯披露的美国乌克兰生物实验室安全问题更是引发国际社会严重关切。同时，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粮食和能源供应体系的脆弱性突出、核安全形势有所恶化、关键基础设施的安全问题凸显、难民问题持续加剧、气候环境问题依旧严峻，这些领域治理规则的滞后性和不合理性需要国际法的回应。另一方面，新兴领域亟待国际法规制。深海、极地、外空、网络、人工智能、数字市场等新疆域和新领域的竞争日趋激烈，而相应的国际法规制体系有所缺失。此外，2022年，以国际资本巨头、各类小微科技企业、新兴技术平台组织和跨国公司等为代表的非国家行为体在国际变局中发挥了独特作用，其行为规范和责任归属等亟需规制。

二、2022年中国国际法实践的回顾

2022年，在国际形势急剧变化和多种风险挑战接踵而至的背景下，中国始终坚信国际法具有维护国际秩序稳定和填补全球治理赤字等重要功能，以实际行动维护国际法和国际秩序的权威性和严肃性，并推动各方在国际关系中遵守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基本原则。在此基础上，中国紧抓大变局带来的机遇，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增强国家在国际法领域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首先，中国切实遵循国际法治精神，运用国际法原则和规则来处理国际关系中的问题。作为联合国常任安全理事国之一，中国在本年依旧负责任地推动联合国安理会审议国际和地区热点问题，对安理会的行动提供切实可行的建议，并支持安理会沿着正确方向进行改革，推动安理会履行好联合国宪章赋予的职责与使命。在俄乌冲突问题上，中国作为冲突之外的第三方始终秉持客观公正立场进行劝和促谈，基于国际法基本原则尽最大努力促进冲突当事方和平解决争端。面对非法单边措施，中国能做到理性应对，通过WTO争端解决机制等正当的法律手段解决问题。例如，2022年12月，中国就美国滥用出口管制措施限制芯片等产品贸易问题在WTO提起诉讼。此外，在个别国家就涉台、涉疆、涉港、南海等问题抹黑中国的情况下，中国也能借助国际法界定和维护国家利益。

其次，中国践行真正的多边主义，在破解全球治理困局中发挥重要作用。2022年4月，习近平主席提出全球安全倡议，以中国智慧破解传统西方安全理论的安全困境。该倡议和习近平主席去年提出的全球发展倡议相辅相成，为完善全球发展和安全治理体系提供了新思路。2022年，中国以元首外交为引领，建立了一系列双多边合作机制。从撒马尔罕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理事会，到巴厘岛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和曼谷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再到利雅得首届中国—阿拉伯国家峰会、中国—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峰会，中国方略引发国际共鸣、引领全球治理规则的制定。在公共卫生、经贸、海洋、极地、外空、网络等领域，中国深度参与规则制定，包括参与BBNJ政府间谈判、参与《联合国打击网络犯罪公约》谈判会议、承办《湿地公约》缔约方大会等。

最后，中国提升涉外法治的实践应用能力，发挥其维护自身正当利益、塑造和改革国际法治的效力。对于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打着法治旗号的制裁与干涉，中国基于充分、坚实的法律依据进行反制是维护国家尊严、真正奉行法治原则、发挥国际法在国际竞争中作用的体现。2022年，针对美国国会众议长佩洛西不顾中方强烈反对和严正交涉，执意窜访中国台湾地区的行为，中国外交部宣布采取了八项反制措施并对佩洛西及其直系亲属采取了制裁措施；针对美国以所谓“西藏人权”问题对两名中国官员进行的非法制裁，中国还对美国政客余茂春、托德·斯坦恩采取反制裁措施以示回应。此外，中国在涉外执法、司法、法律服务等方面的工作也在稳步推进。中国还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参与建设有利于中国人民和各国人民福祉的国际法律秩序，加强国际法治合作。

三、中国国际法实践的展望

当今世界，各种“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随时可能发生，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各国人民对和平发展、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期盼和追求更加迫切，国际法作为全球治理之重器需要完善以适应现实巨变。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作为国际法的维护者和建设者，需要进一步推动中国国际法理论和实践创新，为国际法治提供更多更好的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中国力量，推动全球治理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第一，对接国家战略需求，以问题导向引领国际法实践。中国国际法研究和实践要服务于党和国家的最根本利益，服务于完善国家治理和全球治理，服务于新时代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问题是时代的声音，要聚焦实践遇到的新问题、国际变局中的重大问题，不断提出真正解决问题的新理念新思路新办法。时代对全球治理和国际法的完善提出了新的要求，中国国际法实践应以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为基本目的，并直面全球性问题，以兼具包容性与自身特色的治理思维与治理方式为实现国际社会的良法善治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契合国际法发展大势，在未来需要继续将该理念转化为国际法，从而实现其规范国际关系和指导国家间合作的价值目标。

第二，推动国际法创新，提升中国国际法话语的影响力。全球治理时代国际关系格局的变动意味着现有的国际法话语格局需要创新转变。作为发展中大国，中国应增强当代国际法话语体系开拓的紧迫感、使命感和责任感，以弥补发展中国家在现代国际法话语体系开创阶段的缺位。而国际法的创新首先需要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以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为基础的国际关系基本准则。在此基础上，中国主导国际法创新和创设国际法话语可以借助“一带一路”、RCEP、金砖国家等平台，从公共卫生、数字经济、网络空间、气候环境等前沿和热点领域展开，努力在国际法理念、思想、理论、规则和制度上做出创造性贡献。

第三，提升运用国际法的能力，维护和推进国际法治。从国际法到国际法治的跨越，需要静态法律规则、涉外执法能力、司法全球影响力、公司合规能力等多方面的建设，要求中国应当实现从“会用”国际法到“善用”国际法的重要转变。面对国际法现存的模糊、空白和落后地带，中国应运用规范的解释和创造来表达自身立场、运用国际法术语来阐述中国观点。对于国际社会新生的规范需求，中国应促进符合共同利益、具有拘束力和执行力的国际规则与制度的形成和完善，使国际法更好地保障世界和平与发展。在推进国际法治的进程中，中国应保持开放包容的姿态，既要认同西方传统所形成的当代国际法体系、规则，又要注重提升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治理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促进国际法朝着更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作者是武汉大学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2021级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包蓉，李露）

Farewell 2022: Review and Prospect of China’s Practice of International Law

GUAN Yunjia

2022 is a year of turbulence and change, unity and division, and the process of globalization shows vulnerability and resilience. At this historic juncture,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was successfully held, which contributed to the Chinese solution to the common problems facing mankind and provided valuable certainty and stability for the turbulent and intertwined world. In the past year, adhering to the rules and the rule of law, China has left an important mark in the field of international law with its practical actions. As always, China has advocated and practiced international rules and fulfilled its commitments. Looking ahead, China will always adhere to being a firm defender and builder of international law, strive to promote innovation in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international law, and being a participant, promoter and leader in the process of global governance reform, contribute more Chinese wisdom to safeguarding world equity and just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