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鑫仪

2021年6月10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九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南自由贸易港法》（以下简称《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自公布之日起施行。《海南自由贸易港法》集成性地向海南省人民政府及其有关部门和海南省人大及其常委会放权授权，引入了多项促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措施，并确立了多项财政税收优惠政策及人才引入政策。除此之外，《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还专章对海南自由贸易港的生态环境保护作出了规范。《海南自由贸易港法》不仅将擎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方向，为国际经济贸易规则的发展贡献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还将为后疫情时期全球经济复苏提供动力。

一、《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出台的背景

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提出“将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稳步推进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为保障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法治轨道上有序运行，推动将海南建设成为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标杆，中国正式出台《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这不仅顺应了世界经济发展形势，也遵循了重大变革于法有据的依法治国精神。

一方面，在当前国际经济形势下，出台《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符合中国应对贸易保护主义威胁的需要。近年来贸易保护主义持续抬头，英国脱欧、美国宣布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等事件，对全球经济发展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多国采取闭关锁国、禁航禁运等措施抵御疫情，这进一步为贸易保护主义提供了借口。贸易保护主义会对生产要素的国际流动产生负面影响，阻碍外国先进技术、产品进入中国市场。短期来看，这会导致中国国内市场的产业竞争度下降，挫伤中国市场的创新氛围，阻遏产品及服务的优化与升级；长期而言，这还会对中国市场的国际竞争力产生负面影响，损害中国的国际市场渠道与经贸合作关系。在此种形势下，中国有必要持续深化改革、推动开放型经济体制的建设，从而抵御贸易保护主义抬头。《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的出台就是中国加大开放力度的具体举措。这一举措将有利于打造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在法治轨道上稳步建设并最终让其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的新旗帜，从而彰显中国深化对外开放、抵御贸易保护主义的意志和决心。

另一方面，单独为海南自由贸易港立法符合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发展的需要。与传统自由贸易区对外开放的程度不同，自由贸易港是开放程度最高的自由贸易试验区。自由贸易港并非仅侧重于货物流通，还重视包括投资自由、人员流动、信息流动、法律制度、监管模式、运行方式等在内的全方位变革。因此传统自由贸易区的法律法规可能无法完全解决海南自由贸易港内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这就需要出台新的法律法规引导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确保各项政策举措的权威性和稳定性，保障各项政策间的系统性与协调性，让各项制度能有序运行，发挥《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的整体效应。同时，与传统自由贸易区的情况不同，海南自由贸易港自身发展水平不高、产业单一、人才匮乏、支柱产业旅游业对外依赖程度较高，因此有必要通过单独立法为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发展建设保驾护航。

二、《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的重要内容

为提高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开放水平以及为其建设提供法治依据，《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分别从贸易投资便利化、财政税收政策、生态环境保护、产业发展和人才保障等多维度出发，绘制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蓝图。

一是集成性地向海南省政府及其有关部门和海南省人大及其常委会授权放权。在行政管理方面，《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规定了国家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领导机制及与之相适应的行政管理机制。国务院及其有关部门根据需要，依法授权或者委托海南省政府及其有关部门行使相关管理职权。在具体规则的制定上，海南省人大及其常委会可根据海南自由贸易港发展的实际情形，就贸易、投资及相关管理活动制定相关法规。

二是引入了多项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措施。在货物进出口管理上，规定除负面清单列明的货物外，货物可在境外与海南自由贸易港间自由流动。在服务贸易准入上，严格遵循负面清单准入原则，按照内外一致原则管理清单外的跨境服务贸易。在投资准入上，实行全面开放投资准入，对外商投资实行准入前国民待遇与负面清单管理制度。在投资审批程序上，确立了极简审批与承诺即入制度。在投资者保护上，强调应完善投资保护制度并强化产权保护。

三是确立了以“零关税、低税率、简税制”为核心的税收制度。就关税政策而言，规定应对负面清单列明外的货物免征关税。此外，货物由海南自由贸易港进入内地，原则上应依进口征税，但对满足原产地规则的货物应免征关税。在税制改革层面，明确规定应分阶段简并税制，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封关运作时，应对部分税种进行简并；在封关运作后，应在前者的基础上进一步简化税制。

四是在确立了较为严格的生态环境保护机制。海南自由贸易港实施政府主导、企业和社会参与、市场化运作、可持续的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在该机制下，政府部门和负有环境监督管理职责的部门及其负责人的监管责任得以进一步强化，环境保护目标完成情况一票否决制和生态环境损害责任终身追究制得以确立。此外，法案还强调海南自由贸易港应加强检疫能力建设，强化应对突发公共安全事件的能力。

五是确立了开放型生态型服务型体系的产业发展和高效的人才支撑制度。在产业发展上，法案明确提出要将海南自由贸易港打造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和国际航运枢纽的远景目标。此外，法案还强调海南自由贸易港应加强国际合作，打造国际科技合作机制并探索实施区域性国际数据流动制度安排。在人才支撑上，该法强调要落实人才进出自由便利，建立科学合理的人才待遇保障机制，积极引入优质人才，打造人才聚居地。

三、《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出台的意义

总体来看，《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的出台对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有重要引领意义。此外，《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还能为国际经济贸易规则的发展提供中国经验，助力后疫情时期全球经济的复苏。

从国内层面看，《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将引领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发展方向。其一，《海南自由贸易港法》为海南自由贸易港法治建设搭建了核心框架，将引领海南自由贸易港未来的制度建设。作为自由贸易港建设与运行的顶层设计，海南自由贸易港立法已由中央层面完成。因此在今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和运行过程中，海南省人大及其常委会应在《海南自由贸易港法》构建的法治框架下出台相应的实施细则与防控措施，完善以《海南自由贸易港法》为核心的自由贸易港法律体系。其二，《海南自由贸易港法》为将海南自由贸易港打造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高水平自由贸易港奠定了制度基础。《海南自由贸易港》对标现行国际自由贸易港通行标准，依照境内关外的基本要求，引入了一系列促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的制度规范，保障了贸易、投资、跨境资金流动、人员进出、运输来往的自由便利和数据安全有序流动，确立了“零关税、低税率、简税制”的特别税收制度，为打造国际化自由贸易港提供了制度基石。对目前尚不能完全对外开放的领域，《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确立了分步骤、分阶段的开放准则，这为海南自由贸易港对标国际高水平自由贸易港提供了预留空间。

从国际层面看，一方面，《海南自由贸易港法》有助于中国在国际舞台上输出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虽强调海南自由贸易港应主动适应国际经济贸易规则发展，但这并不代表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规是对国际经济贸易规则的简单移植。海南自由贸易港应结合自身发展将国际经济贸易规则本土化，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贸易规则体系。在海南自由贸易港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自由贸易港后，这套规则体系将成为他国建立自由贸易港的重要参考。另一方面，《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将为中国深化区域经济建设提供动力。《海南自由贸易港法》能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议》（RCEP）产生联动效应，共同引领区域经济建设。RCEP成员国外的市场主体进入RCEP区域（区内）开展贸易活动时，仍将受到关税、要素流动等限制。基于《海南自由贸易港法》确立的优惠税收政策与“货物完全自由流通”的进出口管理原则，区外企业通过海南自由贸易港进入区内市场具有显著低成本优势，因此《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和RCEP可以共同推动区内区外经贸往来，为后疫情时期全球经济复苏提供动力。

（作者是武汉大学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2020级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罗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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